浅析中国传统文化对高职学生生命教育的价值

日照职业技术学院 袁凤英

［摘要］本文尝试从中国传统文化及其哲学的视角来思考高职学生生命教育，梳理了以儒、道、释为主干的中国传统生命哲学基本理念，系统分析了中国传统生命哲学对于高职学生生命教育的价值。

［关键词］高职院校学生；生命教育；内容及途径

如何加强对高职学生的生命教育，人们从理论研究到实践探索都注入了越来越多的热情和关注，这是因为一方面人们追求自身生命价值的期望越来越高，另一方面生命价值遭受忽视、遮蔽和践踏的现象却越来越严重。作为一种途径，可以尝试从中国传统文化及其哲学的视角来思考生命教育，因为中国传统哲学是一种高明的生命哲学和生命智慧，在教育中，通过梳理出以儒、道、释为主干的中国传统生命哲学基本理念来阐述其对于生命教育的积极意义。

一、中国传统哲学是一种生命哲学

如果我们承认哲学作为智慧之学，不应以某地某时的哲学为唯一标准，来限定人类理性智慧的个性张扬的话，中国哲学由于特殊的民族气质、地理环境和社会形态，在发展中必然形成不同于西方哲学的独特精神传统和民族特色。西方文化及其哲学基于主客对立的智性传统，有着追求纯粹知识、为求知而求知的精神，把我与世界、主体和客体分成两个东西，人站在自然和宇宙之外以客观冷静的态度认识世界。这就使西方哲学具有强烈的“科学的”精神，哲学与科学相互影响、相互促进。而中国文化及其哲学着眼的重心乃在于生命，关心的是生命的妥当安排，生命价值的实现，要以理性来安顿、调护、润泽生命，使生命向上提升。从中国传统的儒释道三家的精神传统即可窥见一斑。

1.儒家：以人为贵、以孝为本

儒家十分强调人在宇宙间的崇高地位，认为人是万物之灵，人是天地之心。孔子旗帜鲜明地指出：“天地之性，人为贵。”(《孝经·圣治章》)尊重生命、敬畏生命是儒家学说的基本思想，儒家文化就是围绕人而展开的，儒学即人学。生命是宝贵的，必须给予重视。读一部《论语》，我们便可以深切体会到孔子以一个圣哲的胸怀表现出对生命的无限热爱与珍惜。孔子的重生思想反映在他的鬼神观上，就是重事人轻事鬼，重人事轻鬼神之事。子路询问事奉鬼神，孔子说：“未能事人，焉能事鬼。”(《论语·先进》)儒家的第二代表人物孟子对生命也同样倍加爱护。孟子弹劾时政，指责庖有肥肉，厩有肥马，而民有饥色，野有饿殍的情景是“率兽以食人”(《孟子·梁惠王上》)，孟子不能容忍宝贵的生命因饥饿而死。儒家讲的“生命”是关系的产物，所以，珍爱生命就要从最基本的孝道开始。《论语·学而》中认为：“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孝经》更云：“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出也。”儒家的“孝”主要有两方面含义：一是爱惜自己生命。《孝经》开宗明义第一章规定：“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身体发肤由于来之于父母，必须十分爱护，任何人都不能轻易作践其肉身。这是孝的开始，孝的起码的要求；二是延续祖先生命。个体的生命来自父母，是父母生命的延续，因而个体必须在父母年老的时候报养育之恩，供养他们，孝敬他们。个体生命也是祖先生命的延续，所以个体又必须崇敬祖先，并以入仕功名来光宗耀祖，这是对上而言。对下来说，个体必须生育子嗣，传宗接代。子孙后代是自我生命的延续，也是祖先生命的延续。“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孟子·离娄上》)“无后”就是断子绝孙，是真正的死亡。让祖宗断了香火，这是对先辈的大逆不道，是最大的不孝。不孝，在古代中国是足以致死的大罪，“罪莫大于不孝”，谁承担得起呢？为了尽孝，尊生惜命是题中应有之义，而“好死不如赖活”也是容易理解的了。

人是由父精母血孕育而生的，又因父母的精心养育和照顾而长大。人降生到人世时，其最初的人际意识，是对亲人的眷念和依赖。任何人离开亲人的照顾都难以生存下去。这种生命创造及养护的客观实在，使人类产生了发白天性的要孝敬父母、祖先的感恩思想，产生了个我生命与家人、家族血肉相联的不可分割感。正因为这种孝文化的传承，中国一般百姓皆珍惜生命，少有采取断然结束自我生命的自杀行为，也不会随意践踏他人生命。而当代青少年过度自我化的人生观，消解了他们对社会、国家的责任，对他人、家人的责任，所以，当他在考虑是否采取伤害生命的行为时，多考虑的是自我个人的原因，只求自我痛苦的解脱而不顾其它，因此，这就比之传统人、比一般百姓更易采取自杀和杀他者的行为。从这意义上讲，把儒家孝文化发扬光大，对当代青少年生命教育有非常积极的意义。

2.道家：贵己重生、轻物重生

道家高扬个体生命价值，认为在世界万物中，个体生命是一种最高贵的存在。老子认为，对于个体来说，名利得失等等都是外在的，无足轻重，唯有生命才是最重要的，最值得珍视的，不惜以生命和身体为代价去追逐身外之物是不明智的。教人自重、自爱，教人不要贪图虚荣和名利，要珍惜自身的价值与尊严，不可自贱其身。否则，贪求的名利越多，付出的代价就越大，积敛的财富越多，失去的也就越多，所谓“甚爱必大贵，多藏必厚亡”。老子还告诫世人，“知足不辱，知止不殆”，也就是说，人要责身自重，追求外物要适可而止，知足知乐，这样才可以避免遇到危险；反之，为名利奋不顾身，争名逐利，则必然会落得身败名裂之可悲下场。(《老子》第四十六章)。

庄子继承了老子尊重生命的原则，认为生命的价值高于一切名声、利禄、珠宝，乃至天下。“夫天下至重也，而不以害其身，又况他物乎!”(《庄子·让王》)天下大位是贵重的，而(子州支父)不以大位来伤害自己的身体，何况其它的事呢。庄子在《让王》篇中，一口气讲了十五个寓言故事来阐述以生命为贵、以名利为轻的重生思想，呼吁人们要爱惜生命。对于那些为名利为外物而损伤性命，甚至中途夭折者，庄子深表惋惜。“今世人之居高官尊爵者，皆重失之，见利轻忘其身，岂不惑哉？”“今世俗之君子，多危身弃生以殉物，岂不悲哉!”(《让王》)庄子称这种人为“倒置之民”，“丧己于物，失性于俗者，谓之倒置之民。”

道家贵己重生、轻物重生思想，直接矛头是指向当时为争霸称雄、追名逐利而无视和残害老百姓生命的社会现状，因此包含着适应时代需要的合理因素，有积极的历史意义。而作为一种生命理念，提倡贵己重生、轻物重生，不要轻己轻生、重物轻生，同样具有积极的现实意义。

3.佛教：普度众生、反对杀生

佛教从非人类中心和万物平等的立场出发，主张善待万物和尊重生命。佛教对生命的关怀，集中体现在普度众生和反对杀生的慈悲情怀上。佛教认为，大千世界中各种不同的生命都受到不同程度的烦恼和痛苦的折磨，有生苦、老苦、痛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五盛蕴苦，这七种苦被称之为苦谛。造成种种痛苦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佛教提出了“十二因缘说”，包括无明、行、识、名色、六人、触、受、爱、取、有、生、老死等，这十二种条件被称为集谛。那么如何解脱痛苦？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关爱众生。把所有生命的痛苦当作自己的痛苦去体验，把所有生命生存的不幸当成自己生存的不幸去感受，使“爱”或“慈悲”所关注的对象不仅限于自己的子孙、妻子或兄弟姐妹，而且要遍及所有的人和所有生物。“大慈与一切众生乐，大悲拔一切众生苦”(《大智度论》)。应该说，佛教的这种普度众生的慈悲情怀，突破了对人类自身的关注。佛教的慈悲并不否定对自身生命的本能的保护，但它更为强调的是对他人和他物的关怀、给予和帮助。为了对他人和他物的爱或“慈悲”，佛教开导众生，需要放弃自己的一部分利益，需要抑制自己的贪欲，甚至要舍弃自己的生命。

佛教有许多戒律，其中“不杀生”一直被佛教列为戒律之首。“不杀生”不仅意味着不伤害人的生命，而且对一切生物（包括动物、植物）都不能伤害。可见，善待万物是佛教和道教的共同特征。而佛教的“不杀生”是建立在善恶因果报应的生命信仰之上的。杀生是最大的恶，是要遭报应的，在因果报应观的基础上，佛教旗帜鲜明地反对人类自杀和杀他者。佛法认为：即使诸苦俱备、很不完美的人身，也是极为难得，极为珍贵，有如“盲龟值浮木之孔”。一失人身，万劫难复，堕于饿鬼、畜生、地狱，其苦况更百倍、千倍、万倍于人。既得人身，应识其难能可贵，极度珍惜，创造生命价值。起码应尽到必尽的家庭、社会责任，做一个俯仰无愧的好人，获得现世的安乐幸福。

若积德行善，更可创造后世的安乐幸福。若能听闻佛法，皈依三宝，依法修学，可获究竟的解脱、永恒的安乐。佛教认为，自杀和杀他者是最无智、最可悲之举，自杀和杀他者不仅是愚痴的，并且是罪恶的，因为生命不仅仅属于个体所有，每个人的生命既然由父母、家族、社会众缘所成就，就应该回馈于大众，不可随意毁灭!否则犯了“杀业”，不仅不能如愿获得解脱，反而容易堕入恶道，遭受更大的痛苦和更多的折磨。

所以，佛教开导世人要正确对待生活中的各种压力、挫折、苦难，以佛法无常无我的智慧如实观照，以理智和毅力去战胜厄难、冲出重围，去追寻生命意义。大乘菩萨道六度中的忍度，即含有锻炼承受、战胜厄难困苦的能力之意义。佛家还有持戒、忏悔、观心、禅定等平衡和主宰心理的操作技术，足以教会人战胜邪念，有效地防治自杀和杀人。

二、中国传统文化对生命教育的价值

尽管今天人们所处的生存环境跟古人相比已有很大不同，但生命中一些基本问题的性质是相通的，古代先哲几千年积累的生命智慧仍然可以给我们体认生命意义、创造生命价值以有益的启迪。

1.中国传统文化丰富了生命教育之内涵。

传统文化的生命哲学，可以教给我们仁爱精神、人伦秩序、担当情怀，使我们积极进取，发现并扩充自己生命中内在的光明，达到道德理性的自觉，将小我的生命与家、国、天下融为一体。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无论是占主导地位的儒家文化，还是道家、道教、佛教等文化，无不包含着各种先哲对生命理解的卓越智慧。其中最突出的是，他们都把人的生命本质规定在人文生命中。荀子说：“水火有气而无生，草木有生而无知，禽兽有知而无义；人有气、有生、有知办且有义，故最为天下贵也。”这段话集中体现了中国传统文化以人文生命作为人的本质的观念，也是突出人与水火、草木、禽兽之生命相区别之外还有社会生命和精神生命的重要体现。道家的生命哲学教会我们超越人类本位，“道法自然”，以无限的眼光、开阔的心胸来看待生命中的种种利害、得失、荣辱、穷达甚至生死所带来的纷扰，反视收听，“全性葆真”，则我们眼中的世界就不再是原来的狭小范围，相反会觉得世界万物无一不美。无论现实世界发生什么变化，都不会对我们的幸福和快乐构成限制或障碍，因为我们的生命已经获得智慧的解脱，精神的力量已经超越了它们。佛家的生命哲学教给人们面对生命中的种种苦难，以超乎寻常的忍耐力去理解和宽容，用自己的慈悲、苦行、愿力，自觉觉人，去超度、解救因“无明”导致贪、嗔、痴而陷入无边苦海的众生，从而使生命变得更深沉、无畏和博大。

2.中国传统文化拓宽了生命教育之目标。

儒家的“三不朽”说，道家、道教、佛教的出世型生死超越模式，以及民间传宗接代的方式，这些都为当代学生丰富生命内涵、提升生命品质提供了借鉴。传统文化是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文化遗产与精神财富，塑造了中国的文化精神及中国人的思想品格，生命教育中社会性的人际生命与超越性的精神生命都是文化传统所赋予的，可以利用传统文化经典对学生进行生命教育。其一，中国传统文化的“贵生”思想，能帮助学生们体认生命的神圣性，更加珍视自己与他人的生命。其二，中国传统文化对个体生命道德感、使命感的强调，使学生充分认识生命不但属于自己，而且属于家庭、属于社会，生命不仅仅是一个有机体的自然展开过程，更是一个道德完善，使命担当过程。其三，中国传统文化批判人之生命为物欲所异化的现象，不懈地追求个体生命的自由，这启发学生以审美的眼光看待生命，在嘈杂、喧嚣的世界中为心灵寻觅一片富有诗意的栖息之地，这对克服当代学生受市场经济影响而形成的功利主义、金钱至上等过于世俗化的思想是大有裨益的。其四，中国传统文化人情化、人伦化的自然生命观，使学生在现实生活实践中，树立人与其它生物平等的观念，尊重其它生命体的生存权，尊重自然、善待自然、保护自然，为重构和谐的人与自然关系贡献自己的力量。

3.中国传统文化奠基了生命教育之方法。

简言之，儒家教给我们进取、担当和使命，道家教给我们自然和潇洒，佛家教给我们深沉、无畏和博大。儒道佛的生命智慧是我们当代人进行自我生命教育的宝贵精神财富。

其一，示范教育的方法。孔子最早提出以身作则、为人师表的教育方法，他指出：“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还有“修己安人”，“师表”一词最早出现在汉朝，第一次将“师表”二字连用的是司马迁，他在《史记·太史公自序》中说：“国有贤相良将，民之师表也。"意思是国家的贤明相臣和优秀将领，是百姓学习的榜样。这些都说明了身教的示范作用和导向作用，应该值得借鉴。

其二，因材施教的方法。“因材施教”这一概念并非孔子本人提出，是宋代朱熹在总结孔子教学方法时归纳出来的，“因材施教”是孔子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教育思想。孔子指出，人的智力有智、愚、中之分，人的性格也有差异，人的心理状态有勇进与退缩之别，而且每个人的才能有不同的发展趋势，也就是每个学生在认识、情感、性格、个性等方面都有差异，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中必须根据这些不同的心理特点因人而施教，才能获得理想的效果。

其三，情感教育的方法。重情感是中国传统教育的重要特征。中国传统文化中历来就有“以情动人”、，“以情化人”的教育方法，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在生命教育实施过程中，也要力图使学生在情感方面产生共鸣，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其四，内省的方法。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孔子的思想道德体系是建立在内心自省基础上的。“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主张通过内心自省，从内心达到认同，然后由内心认识再到亲身实践。其五，陶冶教育的方法。环境对人的发展具有重大影响，古代教育家十分注重人的陶冶教育。“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蓬生麻中，不扶而直”就是讲的这个道理。如“孟母三迁”、“千金买邻”、孔子的“无言以教”、“里仁为美”。

【参考文献】

1.许海元张艳红付海玲.大学生生命意识及生命价值取向实证研究（J）.高教探索.2009(1)

2.张勇.敬畏生命：中国传统文化的一个关键词.现代大学教育.2009(2)

3.易恩平黄国辉吴文斌.中国传统文化精神与高职院校校园文化建设（J）.高教论坛.2009(12)